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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評論

[動畫] 御宅批評:論Crossange三觀崩壞

文:彭彭

 

御宅文化與古典文學,有甚麼差?

差不大。

古典文學,屬於有閒貴族的文學,貴族們閒時聚首沙龍,對文藝作品多作點評,尤其是戲劇,他們的點評形成了文學標準。

御宅文化,屬於網絡一代的文化,宅人們時刻連於線上,對動畫作品多作點評,尤其是日動,他們的點評形成了動畫標準。在這些標準之中,被人提起最多是作畫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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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箱作畫精緻,雖是遠鏡,人物仍維持合理的精緻度,比例及透視都準確舒服。

我接觸這個詞,也是在收看以動畫製作為題材的新番動畫《白箱》之後,這麼遲才認識這專有名詞,實在枉稱宅民。《白箱》是很優秀的動畫,用劇中劇形式鋪陳動畫夢想與揭示日本動畫的製作現場之艱難,而且最難能可貴,是它本身的製作十分認真,畫質達到相當高的標準。反之,另一齣前季風頭最勁的《Crossange天使與龍的輪舞》,卻仿似為了《白箱》自甘墮落為作畫崩壞的最佳反面例子,做一套活生生的《布魯天》。

所謂作畫崩壞,有兩重意義,第一是原畫師水準問題,頭身比例或骨架五官畫錯或畫得怪,第二是鏡頭之間動畫不連貫不統一。後者的問題,原因是動畫是團隊製作,一集動畫由多名原畫師畫成多個分鏡,最後統一放在一起,一個鏡頭接下一鏡頭,往往換了畫師,風格不同的情況時有發生,需要一名作畫監督作監,把不統一的分鏡原畫修正,或發回重畫。如果作畫監督不給力,監得不好,動畫就崩了。《白箱》故事中就說到劇中角色木下誠一(原型為水島精二)曾在一齣《彈跳天國》(音布魯布魯天國,謔稱布魯天)中在分鏡檢查上失誤,留下了作畫崩壞的污名,導致六年甚麼都沒做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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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天的崩壞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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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吐槽下的布魯天,充滿了宅民的嘲諷,是動畫製作人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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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劇監督木下誠一,一想到布魯天就…

 

可是,當我們為日本動畫的高水準讚嘆時,同樣也為另一齣日本動畫毀三觀式的演出所震撼,那就是當季播映的《Crossange天使與龍的輪舞》。令人更悲哀的是,此作是出品高達系列的日昇的重頭戲作品,播出前宅民十分看好,播出前三話時,我還讚不絕口。是的,前三話確實是絕品,不讚不行。人設漂亮、故事設定把一位公主由天國拉到地獄,再重新站起來,跟一班同樣不被承認為人類的無魔者女兒們並肩作戰,這種劇情十分受用,而人設也有好好的配合這樣的故事,每個人物的造型都表現出哀怨和颯爽。前三集作為一個示範單位,相信每個分鏡都必出於最強原畫師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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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ange是這樣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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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畫才是Crossange的精髓!

 

可是,到十一話,福田背鍋的故事已由日本傳到中國宅民那裏。背鍋,是中國宅宅用語,指有人要為作品水準下跌負責。這位福田己津央是創作監製,曾負責大熱作品Gundam Seed,所以是個大人物。傳言如下:

 

福田再度Tweeter發文,指下一集將會崩得很難看。

「我確認了一下11集的成品,感覺第4集時候的噩夢又來了。果然 大量的修正要等到藍光的時候了……為啥dubbing的時候跟正式拍攝的時候膠片會出現這麼大的變化啊,對此我也很難理解。我都放下演出的工作,過來重新修正這些部分了,不過麻煩在於:這次的問題都不是作畫崩壞能解釋的,dubbing也要重新修改才行了。」
「我覺得這次要出大事故了。」
「時隔兩天,總算回家了。哎呀,雖然我覺得製作部門跟動畫部分比自己的處境還要困難,但就算這樣我還是覺得很累了。」
「這一次幾乎是人為錯誤。大概算是演出跟作畫導演的錯吧。並且沒有人能夠對此負責。」
對於這樣的消息,一些網友哀歎:「完了,這一集必將不忍直視,暴死預定」。

可惜,暴死的不只有第四和第十一集。其實,我要求不高,這兩集我都收貨了,收看的時候沒覺得甚麼,也許我真的是一名劇情優先的宅民。劇情去得精彩,我就很受,記得希爾達跟安潔出走那集,我還覺得寫得滿好的。不過,到了第十三集以後,我也想殺人了。有好幾集,收看完之後,我都第一時間上網,搜索兩個詞語,一是作畫崩壞,二是世界上未有的詞語--劇情崩壞。現在回想,根據動畫的專門分工,應該再區分為人設崩壞跟腳本崩壞才對,加起來就是三觀崩壞,對應毀三觀一詞所指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在動畫的情況,這是造型觀、敘事觀、人物觀。三觀開始全面崩潰。

第11集有一些大規模虐殺場面,但畫得極度兒戲,完全不似日本動畫的演出,對比Psycho Pass的逼真死人場面,對着隨便畫一堆炭說那裏有人死了,我想認真地覺得殘忍,但無法子得出這種感情。這是作畫崩壞。

再來,基地首領吉爾突然宣佈一個很酷的計劃名稱,全員上潛水艦逃生,反攻人類。可是,躲進艦橋之後,以為立即有壯烈的反擊或脫出故事,誰知基地繼續給人狂攻,潛水艦不知等甚麼在發呆,一動不動,跟那個極有氣勢的宣告完全脫軌。這是腳本崩壞。

 

另外,經過十多集發展,性格已經變得極為堅強,但又傑傲不馴,拒絕大義和大道理的安潔,性格開始游移不定,一時會為殘忍畫面嘔吐,而不是憤怒或悲哀,一時又會為人說項,開始講道理。另一邊廂,安潔新結識一位對手龍女角色沙拉子,一集之內,進行了一些比賽,雙方矛盾還未解開,就突然變成了患難之交。還有吉爾,一直都深謀遠慮,擅長講好說話利用人,到第十八集卻突然坦白起來,將自己的野心全部公開。在這些敘事發展中,人物性格離奇扭曲,令人懷疑負責不同集數的腳本寫手有沒有揣摩好過去集數之中的角色性格發展。這是人設崩壞。

本來,日本人那邊有說,崩壞是三文字之過錯,所謂三文字,即為了降低成本,作畫外判與中國或韓國畫師負責,由於兩國國人名字一般只有三字,不像日本人有四字,所以稱為三文字,但是Crossange工作人員名單中好像沒有中韓單位或太多的三文字在內。這一回,失誤的明顯是日本人自己。

崩壞是必須的,惡評也是要的。因為沒有崩壞的惡評,就沒有反面教材激勵動畫製作人的進步。很多政界人士,以為搞好創意產業,靠的首要是製作人才,人才固然需要,但他們不知道,文化產業更加需要評論者和消費者,而產品品質標準其實就在他們口中,在動漫畫文化產業的情況,這個評論消費群體就是御宅文化了。

日本動漫畫產業,在日本政府察覺到它是金蛋以先就成功了,所謂產業扶持,是官方認可,借以為外交手段加以利用而已。實在,一個產業,有時政府愈注意,發展就愈不好,日本近幾年搞的版權條例以及青少年健全條例,實在都在扼殺本國動畫產業的發展空間。

道理講多了,來好好欣賞Crossange漂亮的作畫崩壞、人設崩壞和腳本崩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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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幕頭部移位只有一格,我幾乎沒留意到,但日本宅民卻在Tweeter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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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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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格回頭我實在受不了,箭頭所指是尖削下顎對吧?不應是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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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潔講道理做游說?這可能嗎?成個塔斯克在旁邊可以用啊!人設呢?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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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女神是甚麼呢?難道就是吉爾(左)說的那個行動?腳本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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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視無魔者的人類監察官,你會魔法不是嗎?很強不是嗎?
只因為差點死在自己人手中,就投靠無魔者?難道配角就不需要節操?
人設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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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是Lesbian的情節,吉爾達(左)是女同性戀者。
這一幕明顯為角色加了臉頰上的紅暈,由專門畫色色場面的原畫師擔當。
可是,這幕的意境被同一集內的崩壞畫風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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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怪的不只有吉爾,你們沒發現自己也在崩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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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18集崩壞後的一格畫面,仿如震後餘生,份外美。
Crossange,你要崩壞到幾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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