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世界終將毀滅,一個小小的紅血球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文:睽違千年的萌狼

若世界終將毀滅,一個小小的紅血球可以做什麼?

本文分上下兩部分,上半輕度劇透,下半含重度劇透(截至動畫第六集)。

《工作細胞》是一部將身體細胞擬人化,講述細胞如何在人體辛勞工作維持身體運作的動漫,漫畫由2015年開始連載,2018年播出第一季動畫,本季(2021一月新番)更同時播出動畫第二季以及外傳漫畫《工作細胞BLACK》。

比起正傳第二季,外傳《BLACK》更加深得我心。《BLACK》與正傳不同,講述一個因為暴飲暴食和壓力過大而百病纏身的中年男人身體,儘管他的身體早已不堪負荷,細胞還是得在這個惡劣的環境艱苦工作維持身體的運作。

比起正傳歡快的風格,《BLACK》的風格呈現更加黑暗

與正傳中歡快的氣氛不同,外傳《BLACK》更加強調面對惡劣工作環境的無力與絕望感,面對惡劣的世界如何掙扎。還記得最近正傳有一集白血球U-1146遇見一個落單小血板,得知小血板的情況後U-1146很想為她加油打氣,《BLACK》絕對不走這種溫馨的調調。《BLACK》的工作環境是血汗工廠,細胞們面對無盡的工作,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工作的時候更隨時都面對死亡的危機。

《BLACK》派便當也派得相當頻密。正傳同樣會派便當,例如大出血時流失大量的紅血球、戰敗化作膿水的白血球同胞,但正傳對於龍套角色的犧牲總是輕描淡寫,有戲份的角色永遠都不會死。《BLACK》的便當卻屢屢都是壯烈的犧牲,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例如明知前路有一氧化碳但為了運送氧氣完成使命英勇赴命的前輩、見過無數細胞且開解過主角最終在肝臟老死的老前輩,這種悲壯感是正傳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的。

正因為《BLACK》如此惡劣的環境和殘酷的設定,《BLACK》對於「工作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要努力?」甚至「生存的意義,存在的意義」都有比正傳更加深入的探討,這個話題下面將會詳述。

在惡劣的職場中,工作並不和諧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端。比起氣氛祥和的正傳,《BLACK》突出在惡劣環境中工作的殘酷,在這種高壓的環境下,細胞之間的合作出現什麼矛盾和間隙更加不奇怪。動畫第四集白血球的司令部不知道前線戰況就急著送白血球去死,T細胞甚至因為失控和指揮失誤攻擊毛髮組織。

此外,《BLACK》也有不少好食懶非橫行無忌之徒,例如紅血球中某些囂張跋扈欺負新人的紅血球前輩。當然,比起這些惡人,《BLACK》之中也有許多願意為了這個身體,為了工作的使命感盡忠職守甚至自我犧牲的人。

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終將破滅,那工作的意義呢?此章節開始含重度劇透(截至動畫第六集)

《工作細胞》是講述細胞如何在身體裡工作的作品,這個世界由人類的身體構成,而我們都知道人的壽命是有限的,這個世界終將滅亡。

雖然如此,正傳的身體似乎相當健康且年輕,距離死亡似乎還相當遙遠。但《BLACK》不同,《BLACK》中的人體早已千瘡百孔,紅血球遊走的血管堆滿了膽固醇,身體堆積了無論是腎臟肝臟都無法一一消除的各種毒素及廢物,身體也經常出現各種毛病。面對各種病痛,身體自身的免疫系統無法自行禦敵,每次都需要依賴外來的抗生素和藥物救場。

《BLACK》中的世界(人體)似乎已經進入世界末日倒數了。

在《工作細胞》中每一個細胞都被賦予了各自的使命,但如果明知無論怎麼努力工作都無法改變這個身體,工作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我認爲《BLACK》的每一個章節都是對於細胞工作乃至存在意義的詰問。

第二集主角AA2153第一次參與勃起,拜訪過睪丸見過賽爾托利氏細胞細心養育精子,男主角以為自己是在參與孕育生命的的偉大事業,卻被前輩潑了一盤冷水,告知大部分的性行為都不是為了生育,更多是為了洩慾。賽爾托利氏細胞的努力付諸流水,而精子恐怕也全部凶多吉少(這告訴我們打手槍是一種罪惡),這個殘酷的真相震撼了主角,乃至主角對這個世界發出絕望的哀嚎:「那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誕生在這個世界?賽爾托利氏細胞和我們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也許一點意義都沒有。

第一集,紅血球前輩告訴主角AA2153要扼殺自己的感情去運送氧氣,因為他們除了這種事情就什麼都不會了。第六集老婆婆罵腎絲球不准她們講話只許默默工作,也是因為腎臟細胞無可取替,從出生開始就不會再生只會一點一點死去。

也許工作的意義就是,「你的工作必須由你完成」的使命感。

那麼,一個小小的紅血球能做什麼?

經歷過無數生死交錯的瞬間,主角AA2153成為標準的模範生,就算明知前路有危險都願意無私奔赴前線運送氧氣。第四集主角來到淋病雙球菌與白血球的交戰現場,細菌嘲笑白血球是骯髒的存在,最終只會悲慘地死去變成黏糊糊的膿。主角反駁,白血球就算被其他細胞畏懼也沒有怨言,從不放棄與細菌和命運奮戰。化膿一點都不骯髒,因為正是她們存在過、奮鬥過的證明。

細菌繼續嘲諷:「你一個小小的紅血球能做什麼?」

對呀!最終與淋病的戰役也是靠外來的抗生素才打贏,也許我們真的太過渺小,無法推動時代的巨輪,只能順應命運。

我不會說當無數人拼盡全力乃至獻出心臟,就能夠將小小的力量匯聚成洪流這種心靈雞湯,畢竟現實有時真的是殘酷的。也許我們犧牲了無數條生命,甚至write-off了一代人,都無法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正如《工作細胞》中的人體最終一定會惡化,步向滅亡。

面對淋病雙球菌的嘲諷,AA2153的回答是:「我能夠運送氧氣。」這就是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

世界縱使絕望,仍有些人堅持完成自己的使命,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我們未必能改變世界,但我們可以貫徹自己的信念,這樣至少問心無愧。

睽違千年的萌狼

香港人,熱愛動漫,喜歡思考,會用文字記錄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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