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卡超」其實還未老－－再談《寵物小精靈》風波及粵譯困境

文： 源正樹

可否記住你的名字?——再談《寵物小精靈》事件背後的前世今生

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以《寵物小精靈》譯名事件為首，粵語翻譯面臨的風風雨雨，已隨着電視台為五斗米折腰，背棄粵譯而進一步惡化。如今粵譯情況不上不下，在於其實很多人都受字幕組翻譯耳濡目染，以至已經沒有概念，分不清國/普譯和粵譯。然而，筆者認為，粵語翻譯的魅力已經根植於大眾心裏，不容字幕組翻譯所取替，亦遠超於一個情意結。

舊的粵譯就有如《千與千尋》裏面小千的真名一樣重要，是因為一日我們仍會將叮噹、比卡超、飛雲掛在嘴邊，就會依稀記得，到底緊隨我們語言習慣譯出來的東西是怎樣，「機會嚟啦，飛雲」何以會格外親切，那是因為，這些是我們一手一腳建立的文化，不止是屬於譯者的東西，其實我們都有份令這些譯本入屋。

而此等粵語翻譯理應繼續發揚光大，亦仍然有人在前線努力，《爆笑管家》、《銀魂》、《齊木楠雄的災難》，其實粵配仍然可以很貼地，令人愛不釋手。

但世事難料，基於網絡普及、電視媒體失落，以至聽起來最自然的粵譯，反而輸在起跑線上，被坊間字幕組截足先登，那些根據國/普語，或是硬譯、譯上譯的坊間字幕組翻譯更早為大眾吸收，先入為主下，粵語翻譯就成了不被重視的「外物」。這亦催生出後來稱為「動漫塔利班」，反對一切粵語配音及粵語改編的一班網民，但撇開這點，這種離地的翻譯大行其道，令我們愈來愈少東西可以留給後代。

經常有媒體用「集體回憶」來形容粵語譯名。誠如前文所說，以「集體回憶」為名，其實只會陷入死胡同。皆因問及新一代的集體回憶，其實字幕組也是其中一種。而且，粵譯從來都不是過去的東西，依舊是「現在進行式」，有觀眾念之在喚其名如見角色，有譯者秉承前人宗旨反複鑽研，還有配音員將譯文生動呈現出來，又豈能說是止於回憶?

縱使兩者都在我們的生活中位置相等，但從大局設想，若然大家真的渴望推廣一齣ACGN作品，令普羅大眾聽得懂，而非我們自己圍內傳播就至關重要。那麼切合我們語言習慣，合乎我們語言發音的粵譯就必不可少。

但事緣筆者看見「其實香港習慣了和台灣共用翻譯不是第一天的事」此等癲倒事實的歪論，不禁有感而發。我不知大家會怎樣看。明明一向叫比卡超、寵物小精靈，但被人代表你說改成皮卡丘、寶可夢都無關痛癢，若然沒有感覺，那前面所說的對你來說都沒有意義。若然仍有一絲憤慨，那希望各位可以再深究粵譯多一點。

捍衛粵語翻譯，守護的不只是一個情意結。而是記得飲水思源。我們在粵語的環境中長大，與生俱來擁有粵語的觸覺，故除了既有的譯本值得細味，現在亦好應該讓它繼續如火如荼，延續悠久的傳統，繼而產生新的譯本，僅此而已。而為了讓粵譯這塊我們賴以生活的文化基石可以流傳後世，就必須以正視聽——既有的粵譯才是深入民心，是無可取替的。

若然連我們耳熟能詳的譯名都被取代，從此沒落於時代之中，那就如《千與千尋》的千尋一樣，一旦忘記了真名，就會永遠迷失於魔界。故此，生於此世，必須三思，勿讓我們珍而重之的東西，都附諸流水。

Cheung Kevin

More Pos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