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排隊 另收費 CWHK:「多謝合作！」 – 探討同人文化（六）

文：一弦

雖說這次的撰文與道德標準無關，不過既然是有關同人文化的文章，就容筆者把本文整合在該系列之內吧。

 

6月3日，本港最大的同人誌即賣會──CWHK（Comic World HK）發出的新通告，使同人畫師、參加者均為之驚愕。而這次的風波，卻不再是由外來人士或是電報辦專員所引發，這次風波的主角，正正就是CWHK本身。

 

CWHK38（第38屆Comic World HK）將於2014年8月23到24日舉行，是自CWHK34之後，首次再推兩日制的展覽方式。CWHK38的參展報名老早在5月10日已經截止，當中8月24日的展期更是名額爆滿，可謂氣勢如虹。然而主辦單位於6月3日發出有關「購物人龍控制方案」的新通告，卻為已報名的參展組織傳來噩耗──

 

簡單來說，所謂的「購物人龍控制方案」是有兩個方案：第一個，就是參展組織必須以「派籌」方式進行販售。而相關工序所需要的籌號、人手由組織自行負責。主辦會為各組織準備專員負責控制人流──不過，那是需要另加收費的。然而，如果主辦認為組織的攤位人流失控，而組織又拒絕專員收費協助的話，主辦就有權關閉此區域，不再接受任何參加者排隊；而另一個方案，就是不另外付費，也將不接受主辦的專員協助。那麼組織就只可使用對出三呎範圍之內的空間安排顧客排隊，如情況不受控制，大會有權停止組織的任何販售活動而不作出任何賠償。

 

不論站在畫師、攤主或是參加者的角度看來，新通告可以抱怨、不忿的地方實在太多。在畫師、攤主的角度而言，「協助排隊」需要另加收費已經絕對的荒謬，若拒絕協助就得冒著被關閉區域的風險──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乾脆選擇不追加付費吧──但這樣的話，就只有三呎範圍讓顧客排隊。三呎？沒錯，是三呎！莫說是排隊，顧客甚至連湊近觀看產品也有困難，又如何消費呢；而在參加者的角度而言，想去大型組織消費又得拿籌輪候、去小型組織消費卻又受到三呎範圍的制肘而無法接近……這無疑是削弱了不少的樂趣。對於畫師、攤主或是參加者來說，筆者認為這種特別的人龍控制方案實在不可理喻。

 

欣賞CWHK特別的人龍控制方案，可以按這裡。（http://www.cwhk.org/php/CwNewsDetail.php?news_id=1040）

 

主辦欠缺應有功能

 

從這張通告，也許暗暗滲出了主辦看待參展組織的態度──就請恕我不禁用口語說出來，好讓那種態度更加活靈活現：

 

1. 我係租個位畀你，唔係租服務畀你。
   （我只是租出空間，而不是租給你服務。）
2. 你個檔人多，係你嘅事。依加我哋幫你控制人流，點解唔收錢？
   （你們的攤位人流多，是你們的問題。現在我們幫你控制人流，為何不收費？）
3. 你唔另畀錢、人又多，我封你檔口，有咩問題？反正我場租都收咗你。
   （你不付另錢、人又多，我封你的攤位，有何問題？反正場租我都收了。）

 

作為主辦單位──先別說是同人誌即賣會、藝術展覽的主辦單位了，一般的活動單位，到底該扮演著什麼角色？就光是租個場地，然後等著參展組織、入場人士把錢塞進自己的錢包麼？額外的表演、講座、簽名會要額外收費，這是合情合理，大家也明白並接受；額外的活動、遊戲有額外收費，在商言商，這還是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然而，當控制人龍、安排場內秩序這些工作也得另加收費時，就不禁令人產生「到底主辦還有什麼功能？」的感覺。難道主辦所謂的人龍控制，就不過是指排隊買票的人龍，還有等候入場的人龍嗎？過了這兩步，人龍控制就已經「大功告成」了嗎？進場之的後，所有人流、人龍就得由參展組織「賣者自負」嗎？也許是主辦對於「人龍控制」四宇的詮釋太特別了吧。筆者不明白，也不懂欣賞。

 

「人龍控制」四個宇，此時比任何髒話也更加刺耳。

 

缺乏競爭　前路堪虞

 

雖然身為同人畫師的筆者已經「罷擺」CWHK，但看著身邊的畫友不少都被捲入這場風波之中，筆者實在沒辦法說出「幸好沒報名」這句話來，反而更是為到各參展組織、整個同人文化感到痛心。畢竟，香港的同人文化與日本完全不同。在日本，一部成功的動漫或遊戲作品，自然就有不少畫師會看上她的人氣，繼而繪製同人作品公諸同好。而在該國強大的宅文化、以及多平台的支援之下，同人文化與動漫遊戲界可說是相輔相成、互惠互利。不過在香港而言，即便有如西九文娛藝術區般的大型計劃，如今都也面臨窘困之況。不過為創作藝術中小小一塊的同人文化，又憑什麼「免死」呢？

 

回首看看前幾屆的CWHK，雖說香港較大的同人誌即賣會還有RG（Rainbowgala）這個名字，不過這還是無法改變CWHK總入場人數持續高企的現況。無奈，CWHK貴為全港第一大的同人誌即賣會，整個的場內氣氛、風氣卻是逐年倒退，第37屆CWHK更傳出有參展組織售賣淘寶網的商品或是侵權物品而被查封……可見有部份人──甚至是參展組織，也顯然不知道「同人」為何物，整個同人場的商業元素愈來愈重，同人誌即賣會的本質亦因為這些外憂內患而被逐漸蠶蝕。如今RG在四月份RG13（第13屆Rainbowgala）完結之後就突然消聲匿跡，網站、Facebook也近兩個月沒有更新；即便香港動漫電玩節2014將有首辦的新同人誌即賣會：CP（Creative Paradise），但裡面會是什麼光景也還是未知之數的。現在的CWHK可謂「一展獨大」，擁有這樣的優勢，卻又一副這樣的態度，同人文化的前路實在難走。

 

組織欠合一　缺危機感　各先為政

 

作為同人文化的愛好者，不論是繪者還是參加者，當然希望能透過CWHK，繪畫或是欣賞自己心愛的作品，互相交流──這才是同人誌即賣會的本義。受淫審條例與及懷疑明光社社員的制肘，同人創作的空間已經近乎被擠壓到絕境，現在連同人誌即賣會這個僅有的平台也令人感到有欠尊重、難以接受，日後的同人誌即賣會到底何去何從呢？

 

第34屆時開始受到「外憂」的困擾；第35屆憑藉群眾的力量總叫勉強避過一劫；然後第36屆時就出現非暴力與暴力交雜的騷擾……半年前，第37屆的CWHK，主辦更是出爾反爾、「假預審，真放蛇」不單止，更有強行「截龍封檔」之舉。最初發生的時候，我們還可以把責任推給「疑似社員」，指摘他們把這個同人即賣會搞垮；及後遭受電報辦的衝擊，還是有聲音說只要畫師自律，不畫十八禁作品的話，還是可以合情合法地繼續參與同人活動；到上屆被主辦單位的「假預審」擺了一道之後，仍然有不同參加者、甚至畫師還是認為：「我既沒有畫『踩界』作品、又不是大型組織，主辦的政策之類……與我無關。」

 

細心一想，這幾乎與香港的政治環境同出一徹。

 

當你認為同人誌即賣會與一般大眾無關事，「疑似」明光社社員就來了；當你認為同人創作與政治、法治無關時，電報辦專員也來了；當你認為同人文化的生存空間猶在時，CWHK已經加誅了很多的惡法……

 

「──面對惡法，有人選擇奮力抵抗、有人會選擇無視，反正還沒有波及自己；但當惡法一直的延伸下去，危害到自己的立足之地時才猛烈發現，原來已經沒有退路、沒有支撐、沒法逃離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了……」

 

這段話，套用在香港同人文化、甚或乎政治環境在之上，痛心卻合宜。